也許,最需要我們的,不在他方,而是眼前……
那女孩名叫珊蒙卓娜,至今我仍後悔著,沒給她那一口水。
2012年夏天我在尼泊爾志工服務,航程總共七小時,先搭四小時的泰航到曼谷。夜宿機場,兩張短沙發併在一起就是舒服的床。短短的夢境裡,夾雜外語廣播聲。
曼谷時間清晨六點鐘醒來,而後搭上往加德滿都的班機,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四面環海的島嶼,抵達群山環繞的國度。tvb now,tvbnow,bttvb+ _& a7 X1 k; y m
除了回憶還能留下什麼
泥濘四濺的鄉間小路、湧動複雜氣味的河流、孩子們略微粗糙的手掌、教室裡忽然走入一頭羊……這些畫面剪接存檔,放在一個名為「去年夏天」的資料夾。
服務期間,每天晚上的分享會,除了檢討與預演第二天的教學行程,我更常聽見每位志工最真摯的心情,有幾位女孩流著眼淚說:「我們走了以後,他們該怎麼辦……」她們的疑問也是我的,每當一日的服務結束之際,我總在日記中反覆詢問自己。tvb now,tvbnow,bttvb8 n/ {4 n. ]" h9 I, }- w
身為一個短期的國際志工,我們用英文名字稱呼彼此,穿上協會制服,千里迢迢帶著自製教具給孩子們上課。內向的人也不得不在教學場合變high,好鼓勵害羞的孩子們融入氣氛。我們展現積極正面的模樣,陪他們遊戲,送上些文具與醫療用品。
然後呢?我們來了,我們走了,像候鳥一樣,除了回憶還能留下什麼?tvb now,tvbnow,bttvb+ d. I4 K4 L$ j! T! }% ]
至今我仍記得,教室裡有個女孩口渴,指著我的水瓶想喝一口水。我拒絕了,若來一個給一個,來兩個給一雙,我們沒有足夠乾淨的水可以源源不絕提供。後來,我看見她跟著一群孩子擠在井邊,狼吞虎嚥生飲著沒有過濾的生水。公仔箱論壇+ p* a# \ x0 g7 C
課堂上再度遇見時,她完全不記恨,跟著我親密地跑上跑下。當我替聽不懂英文的低年級上美勞課,她還當起教學小助理,幫我翻譯,讓課程進行得無比順利。& O8 D, t% \. Z7 f3 N. z/ a
在學校服務的倒數第二天,她跑到我面前,偷偷塞了一塊口香糖給我。軟軟的,快融化的口香糖,那可能是她珍貴的零食,而她給了我。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笑容滿面地說:「珊蒙卓娜。」
我的心跟那塊口香糖一樣,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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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己只是藉由志工的名義,偷渡了旅行的心情,然而在短短的服務行程中,我清晰地感到內心有了改變。回到台灣後,我經常想起那十四天短短的旅行,像一個夢,我卻相信並非毫無痕跡。 公仔箱論壇/ Z: }9 y+ r+ V$ i$ J
我們同時了解這個地方的不美好,它的醜惡與貧弱赤裸裸攤在面前:買不起鉛筆的學生,赤腳奔跑的孩子,渴望地看著餐盒的眼睛,還有在路邊抱著孩子的女孩一路緊追著乞討。當我們拒絕時,我看見她眼裡的絕望。
如果說一場旅行是己身與世界的關係,一次服務便是自己與自己的關係。想起他們知足的笑容,我們更能諒解生命裡的不得已,在世事中學習謙卑。志工服務不僅僅是身體力行的實踐,而是設身處地的關懷。至今我仍後悔當時沒給珊蒙卓娜一口水,她給的口香糖卻一直放在我的心裡,陪著我與飽滿的回憶歸來。可能此生我與她不再相見,但我相信每一次的衝擊與矛盾,都是善的循環。為此我心懷感激,這些都是珊蒙卓娜教我的。www2.tvboxnow.com" T- D& B5 I& K. Q( ?
也許,最需要我們的,不在他方,而是眼前。從對身邊的家人、朋友,再擴大延伸至對整個社會議題、弱勢族群的關心,讓服務像一生的旅行吧──記憶留下來,愛心繼續行走,走啊走,也許有一天,珊蒙卓娜會感應到。
沒錯,我們來了,我們走了。但是當自己能開展成充滿愛的容器時,無論身在何處,都擁有不一樣的美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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