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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奇事] 蘇東坡前世為僧 轉生再續前緣(圖)


蘇東坡前世為僧,轉生再續前緣。(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又稱蘇東坡,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是北宋著名的文學家、書畫家。他學識淵博,才情卓絕,文章汪洋奔肆,如行雲流水。蘇軾一生充滿著傳奇色彩,曾與數位名僧往來,習佛之心堅定篤厚,就佛家而言,這一切都是前世今生的因緣。
前世出家為僧
錢塘西湖壽星寺有一位老僧人法名則廉,曾經提到蘇軾前世曾在此寺院修行的一段奇緣:
蘇軾在做郡倅(郡守的副貳之職,亦是通判的別稱)的時候,曾經與道潛禪師(號參寥子)一起來到寺院拜訪住持。
他看看四周若有所悟地對參寥說:「我生平並未到過這裡,但這裡的一切景物好像很熟悉,就好像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樣。從這裡走到『懺堂』,應該有九十二個台階。」於是就派人去數,果然正如他所說的。
蘇軾又對參寥說:「我前生曾經是這裡的僧人,現在的這些僧人,都是我過去的師兄弟。」從此之後每次到寺院來,就寬解衣服而靜坐,總要待上一段時間才會離開。
則廉稱自己當時只是一個小和尚,奉方丈之命陪侍在蘇軾旁邊。每當炎暑的時候,蘇軾就在竹林陰涼的地方,袒胸露體。則廉看到蘇軾的背上有很多的黑痣,像是星斗的排列形狀,非常奇特。——《春渚紀聞》
有關蘇軾前世曾出家為僧的故事,還有一段記載:
蘇軾的弟弟蘇轍被貶謫到高安的時候,此地有一位雲庵僧人與蘇轍常有來往。另有一位聰禪師,居住在聖壽寺,與蘇轍、雲庵時有論禪之誼。
一天夜裡,雲庵夢見與蘇轍一同去迎接五祖戒禪師,醒來之後,覺得非常奇怪,就將此事告訴聰禪師,不想聰禪師說:「我也夢到一同去迎接戒禪師。」蘇轍聽到後鼓掌大笑說:「真是奇怪啊!竟然會出現相同的夢境。」
不久,蘇軾捎來了一封信稱:「我已經到了奉新,不久就可以見面了。」蘇軾到達後,聽說兩位禪師的夢境,就說:「我在八九歲時,就常常夢見自己是僧人,且常在陝右一帶往來;而我的母親在臨盆快生下我的前夕,夢見一個瘦小又瞎了一眼的出家僧人來托宿。」
雲庵非常驚訝,說:「戒禪師就是陝右人,瞎了一眼,晚年的時候曾來到高安這一帶。」照時間算起來,應該有50年了,而蘇軾當時正好49歲。——《冷齋夜話》
幾年後,蘇軾被貶謫到海南,做了主管玉局(道觀)的官職,於是寫了一首詩偈給南華長老:「惡業相纏五十年,常行八棒十三禪,今著衲衣歸玉局,可憐化作五通仙。」
蘇軾的意思是,自己一生已心煩苦惱過了50年,在經過一連串的歷練之後,現在竟然負責道觀的事情,但自己的心志是要修煉成佛,以證得六通而達無死無生的境地,並非只是要修煉成神仙而證得五通而已。
蘇軾參禪悟道留千古佳話
由於蘇軾慧根深植,與眾僧友留下許多妙事妙理,成為千古的佳話。
有一次,蘇軾問佛印禪師:「在地獄圖畫中,為什麼沒有和尚呢?」佛印說:「人世間的人都怕閻羅王,而閻羅王害怕和尚。」
蘇軾再問:「閻羅王怕你什麼呢?」佛印答:「假如閻羅王犯錯,也要向和尚懺悔啊!」蘇軾聽後大笑說:「好說!好說!」這段戲言蘊涵著很深的道理,即任何人犯錯都要受果報,都要誠心懺悔,就是閻羅王也不例外。
蘇軾畢竟是文人,在生活戒律上與出家僧人有所不同。但他明白,人世間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蘇軾居住在錢塘的一段日子,常常到西湖遊玩。有一次他帶著歌妓去拜訪住在杭州淨慈寺的大通禪師,大通禪師看到蘇軾身邊有歌妓,非常地不高興,蘇軾於是寫了一闋詞,要歌妓唱:「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借君拍板與門槌,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皺眉;卻嫌彌勒下生遲,不見阿婆三五少年時。」蘇軾的意思是:人世間的一切事物,總是變幻莫測的,眼前所見的一切並非是真相;且光陰易逝,宜珍惜把握人生。
當時在蘇州有一位仲殊僧人,聽到後就應和:「解舞清平樂,如今說向誰?紅爐片雪上鉗槌,打就金毛獅子也堪疑。木女明開眼,泥人暗皺眉;蟠桃已是著花遲,不向春風一笑待何時?」——《冷齋夜話》
蘇軾還常常在詩文中寓入佛理,曾因此使人悟道而削髮出家。


據傳:在杭州的西湖,曾有人在唱《滿庭芳》詞,唱到「畫角聲斷斜陽」時,有一歌妓名叫琴操,聽到後就說:「是『畫角聲斷譙門』才對」,於是歌唱的人就說:「那您是否可以將曲子改為『陽』字韻呢?」於是歌妓琴操重新將曲子以「ㄤ」韻為韻腳而將《滿庭芳》詞改寫。由於內容非常地感人,蘇軾欣賞後也非常地稱讚。
後來蘇軾因故來到西湖,就開玩笑地對琴操說:「我現在就假扮為長老,你試試來問我吧!」琴操就問:「何謂湖中景?」蘇軾回答:「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琴操又問:「何謂景中人?」蘇軾回答:「裙拖六幅瀟湘水,鬢嚲巫山一般雲。」琴操再問:「何謂人中意?」蘇軾答:「惜他楊學士,憋殺鮑參軍。」琴操又說:「如此究竟如何?」蘇軾答:「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琴操在經過這一段問答之後,突然心性有所悟徹,即削髮出家為尼。——《能改齋漫錄》
蘇軾與歌妓琴操的這段問答,道出了美景、佳人、仕紳名流雖令人讚嘆與心儀,但終究無法永恆,世事無常。
吟詠和詩
蘇軾與方外之士往來頻繁,並留下許多詩和佳句。
有一位惠詮僧人,佯裝瘋狂痴顛,表面上看起來總是垢污滿身,但寫的詩句卻又清婉感人,曾經在一座山寺的壁上題詩:「落日寒蟬鳴,獨歸林下寺;柴扉夜未掩,片月隨行屨。唯聞犬吠聲,又入青蘿去。」蘇軾一見此詩,即於詩後和曰:「唯聞煙外鐘,不見煙中寺;幽人夜未寢,草露濕芒屨。」——《冷齋夜話》
惠詮的詩描寫的是:在夕陽西下時,寒蟬鳴叫著,獨自歸返寺中,在這一片看似逐漸幽靜的環境中,唯有月影、犬吠相伴,在靜中有生機無限正蘊涵著。
而蘇軾更以雖聽聞鐘聲,卻又看不見寺院,營造真空妙有的禪理,並以未寢的幽人與青草的露水,顯現在寂靜中有「動」的氣息。
曾經有一位僧人名思聰,字聞復,是錢塘人,他7歲時就擅於彈琴,12歲時舍琴而開始學書法,書法精通後,於15歲時,又舍書法而學詩,詩中常出現奇語妙句,也因為「詩」而受到蘇軾的稱讚。
蘇軾在錢塘為官時,當時思聰正準備參加童生考試,蘇軾就對在座的賓客說:「這位童生年紀雖小,卻非常擅於作詩,他的詩風非常接近道潛禪師,現在我們就以『昏』字韻令其為詩。」
思聰當下即成詩:「千點亂山橫紫翠,一鉤新月掛黃昏。」蘇軾大為稱賞,並言其詩可媲美唐人,也因此笑著說:「不需要唸經,也做得了一個和尚。」而思聰也在不久之後即出家為僧。——《竹坡詩話》
有一次蘇軾去拜謁辯才長老,辯才長老對蘇軾說:「窗前的兩棵松樹,昨天被風吹折一枝,心裡感到惆悵難過,想寫一首詩,結果只寫了兩句就接續不下去了。」於是就拿出已寫好的詩句:「龍枝已逐風雷變,減卻虛窗半日涼。」蘇軾看過即接續:「天愛禪心圓且潔,故添明月伴清光。」——《上天竺山志》
辯才長老因風吹折窗前之松,日後將減少了清涼之感而惆悵,而蘇軾安慰他,日後將更添明月清光的照入禪堂。
辯才長老後隱居於龍井,曾誓言要深隱於此不再出入。有一次,蘇軾來探望辯才長老,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風篁嶺。左右的人都嚇一跳,當面提醒辯才長老已違背誓言越過老溪。辯才笑著對蘇軾說,杜子美有一首詩不也曾說過:「與子成二老,往來亦風流。」蘇軾離開後,辯才長老便在嶺上蓋一間小亭,名曰「過溪亭」,又名「二老亭」,用來紀念這一段往事。——《詩話總龜》
不按牌理出牌超脫世外
蘇軾為人瀟灑,不拘小節,常不按牌理出牌,而與他交往密切的一眾僧人,亦常能隨順蘇軾的性格,彼此互惜互憐,營造一份超脫世外的情誼。
蘇軾有一個嗜好,喜歡吃燒豬肉,佛印禪師在金山寺當住持時,常常將豬肉燒好等待蘇軾的來到。有一天,燒好的豬肉卻被人偷吃。蘇軾知道後就戲作一首詩:「遠公沽酒飲陶潛,佛印燒豬待子瞻。採得百花成蜜後,不知辛苦為誰甜。」
遠公是指東晉的慧遠大師,常與文人建齋結社。慧遠大師與佛印禪師都是嚴守戒律的佛門大師,而酒與肉正是佛門之所戒,但兩位大師卻為蘇軾買酒、燒肉,如此地忙碌一場,都只是為他人而已。蘇軾詩意雖有戲笑的成份,但也可看出佛印禪師待蘇軾的情誼。
蘇軾一生波瀾起伏,在歷經人生的滄桑之後,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在《自題金山畫像》一詩中曾自我表明心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這首詩表達其「心」已不受任何外物的牽動,而其「身」的飄蕩更是能隨遇而安。而被常人視為是受苦的貶謫之地——黃州、惠州、儋州,卻是他一生過得最豐富且快意的一段日子。
蘇軾畢竟是慧根深植,在浮沉不定的一生中,他始終能瀟灑面對,正因如此,他的詩詞文中,總有明朗空靈的自然之氣,這或許是蘇軾再一次乘願下世的另一段因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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