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第一天,山西平遙縣委副書記、縣長衛明喜出演了一回“清代縣太爺”。那天上午,他率領古城的“鄉紳商賈”和“三班衙役”從城門中走出,頻頻拱手,代表當地政府及50萬平遙民眾歡迎前來觀光旅遊、休閒度假的中外遊客。大約感覺不錯吧,昨天有報道說,衛縣長表示扮演“縣太爺”迎賓僅僅是個開端,以後平遙縣要在這方面不斷完善,使迎賓儀式成為一個吸引人的常態性演出。 tvb now,tvbnow,bttvb6 u% X& v3 n% \( ~. Q) b% U! c
不過在我看來,熱鬧那一下就算了,還是別成為常態的好。一句話:不倫不類。應當承認,古城平遙以這種方式歡迎遠道來客是個很好的創意。然而,如果這個“縣太爺”是由他人扮演的,倒可以視為屬于“歷史與現實輝映、文化與旅遊融合”的迎賓儀式。但如果由縣長本人赤膊上陣,性質就不同了。不錯,今天的縣長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相當于”清朝的知縣——縣太爺,但是“相當于”不是“等同于”,縣長扮成“縣太爺”招搖過市,盡管只是暫時的“角色”需要,還是有了“等同于”的意味,因而就稱得上不倫不類。這個角色誠然有“貨真價實”的成分,但是對衛縣長來說卻屬于角色錯位。而別人也未必就扮演不好,劉震雲剛剛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小說《一句頂一萬句》裏,延津鬧社火臨時缺了“閻王”,正在看熱鬧、原本給人打短工挑水的楊摩西給拉來充數,結果一下子演出了名,給縣長老史欣賞後還給了他一份穩定工作:專門給他種菜。
. [3 h+ a/ c; \' {# e 較真的話,衛縣長的“清(朝)官扮相”也值得商榷。眾所周知,秦朝的時候就開始有縣的建制了,始皇的功勞。此後如王夫之所說:“郡縣之制,垂二千年而弗能改。”一直延續到今天。資料上看,平遙這個地方在剛建縣的時候屬于平陶縣。兩千多年了,朝代更迭了那麼多,正史都厘定了二十四部,平遙的“縣太爺”何以青睞清朝的知縣為“正宗”呢?長袍馬褂,頂戴花翎,跟電視劇裏差不多,專業人士可以挑剔的,大概只剩了官服胸前的花鳥圖案對不對板。報道說,“縣太爺”衛明喜用文言文和白話文結合迎賓詞,“形象地向中外遊客推介古城的悠久歷史、厚重文化和時下平遙發展的新氣象”,未知其話音甫落之際,四圍有無“喳、喳”之聲響起。辛亥革命100周年的“標準時刻”剛剛過去,當年,武昌新軍首義,隨即清朝的統治被推翻,這種推翻決不類似于清朝取代明朝,或者明朝取代元朝等等,那是一個中國社會“性質”的分野,標志著中國封建時代的終結。今天官員的舉手投足,理當顧及到這一點。
1 `" E2 C/ {2 @* H2 d公仔箱論壇 元馬致遠有一出雜劇叫做《江州司馬青衫淚》,雖有“淚”與“濕”一字之易,從劇目也能判斷是關于白居易的故事,正是如此。唐憲宗出場時說的一段話很有意思,自雲“勵精圖治在勤民”,可是,“爭奈文臣中多尚浮華,各以詩酒相勝,不肯盡心守職。中間白居易、劉禹錫、柳宗元等,尤以做詩做文誤卻政事。若不加譴責,則士風日漓矣”。于是有了“將白居易貶江州司馬,柳宗元柳州司馬,劉禹錫播州司馬”的聖旨傳出。扮“縣太爺”的出發點,較之“以詩酒相勝”還是略高一籌的,為了發展旅遊,至少是“盡心守職”,但這充其量只能說是“正事”而算不上“政事”。如果平遙方面覺得“古城‧風韻”的迎賓方式效果的確不錯,前面說了,大可找批演員來專司此職,不一定非要縣長本人親自出馬,才是“表明縣委、縣政府對遊客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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