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林行止: 火燒心投票者眾 龜被螫蠍子逍遙「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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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平佔（領）中（環）」的「全民投票」，於上周五（六月二十日）啟動，為期十天，到六月二十九日結束；十八歲以上的市民，憑身份證和手提電話號碼確認香港人身份後，便可以就普選行政長官的三個建議方案作出選擇，得出的結果，是為「佔中」爭取「真」普選定調拍板。這次活動，沒有直接左右政府和人大決策的效用，卻發揮了群眾意向鮮明的影響力。公仔箱論壇9 w: R" ]0 M0 Q8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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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投票」由民間發起，參與者全部出於自願，大家明知選出來的方案沒有一錘定音的「公決」效果，稱為「公投」並不恰當。眾所周知，「全民投票」不過是「佔中」組織和「真普聯」等探求群眾意向的大型民調，更是參與者藉着投下沒有法律效力的一票，表達他們備受壓抑的政改取向。tvb now,tvbnow,bttvb4 ?) _+ R( c1 _8 M7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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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京派」的官方及非官方反應，全屬負面！www2.tvboxnow.com0 e- D0 [1 a6 Z9 t) D$ N9 }8 H

- u% e( J* B8 V6 t; d; J5 U' z, ~tvb now,tvbnow,bttvb國務院港澳辦發言人說：「香港所謂『公投』（都）是沒有憲制性法律依據，（也）是非法及無效的。」簡短兩句，看似扼要，可是港人聽了便覺難受。因為指民辦投票「沒有憲制性法律依據」，就像強調「男人不能懷孕」般，是不必言宣的廢話；至於後一句形容「全民投票……非法及無效」，則因不大恰切而出紕漏，要知道，不含「公決」效用的「所謂公投」便非「公投」，投票形式的非官方活動，不涉憲制性法律，何罪之有？難道沒有法律依據、沒有法律效用的投票活動便屬「非法」？www2.tvboxnow.com7 Y" D1 S' a! @4 E! }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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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此思路，學生會選舉是否「非法」？電視台選美的觀眾「公投」會不會惹官非？把一項沒有觸犯法律的群眾活動說成「非法」，很有可能會構成訴訟、涉嫌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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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7 v% `: J7 w) y中聯辦指責「公投」是一場挑戰《基本法》的鬧劇，令人莫名其妙。《基本法》是鎮港的「法寶」，港人大體上都很接受，可是對解釋權握於毫不在意港人意欲的全國人大常委會手中，而人大常委會的捩橫折曲，的確令港人憋了一肚子氣。人大藉釋法修例的權力，拖延香港落實「雙普選」的變相「拉布」，一拉十多年，至今還是不情、不願、不放行，「佔中」的全民投票何來能量挑戰《基本法》的解釋權？沒有憲制性法律支持的一票，只是藉投票的形式、更清晰地表達港人是多麼渴求一個誠實切實的普選制度。眼看特區政府的有效管治每況愈下，但憑虛無虛偽的「愛國愛港」口號作無形且隨時變更的「準則」，以此左右程序公義、擺布任人用事，甚至扭曲議會議決機制，「佔中」要求「真」普選與很多港人眼看香港撐不下去的焦慮，不謀而合，這是何以「全民投票」得到各方廣泛響應的底因。中聯辦把之形容為「鬧劇」，「京派」與港人意識心智之南轅北轍，於茲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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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有別於必要時「和平佔中」的較富爭議性，佔中「運動」的整體籌劃和部署，從開始至今，彰顯的都是有理有節合法並且態度和善心地方正，無論「京派」怎樣詆毀其為「非法公投」和多方抹黑，仍未見諸行動的「佔中」（組織者已宣布不會趁機在「七一」實行，換句話說，當天若有「微型佔中」活動，並非「和平佔中」組織主催），結果只會換來更多人對「運動」的支持，因為港人還有知道好歹高下的知覺和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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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早前（五月六日）「佔中」決選方案，令泛民因為「騎劫」、「小圈子篩選」和「除了公民提名別無選擇」的紛擾與疑惑，陷入混亂和爭拗之中，就像當頭澆下一盆冰水，令人感到「六二二全民投票」的反應不會太熾熱；哪知北京在「全民投票」前拋出一本售價五元、內容不知所謂的《白皮書》，來了一位為香港競爭力倒退而看來比港人更為痛心的陳佐洱，還有東一個周南、西一位許家屯，都板着臉孔告訴港人，行政長官人選必須「愛國愛港」，再加上《人民日報》評論員連續兩天昭示港人之作，在在起了為「全民投票」催票的作用。要不是這些與港人想法大相逕庭的連番言文攻勢，「全民投票」哪來如今氣勢如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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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i) x) D' f/ b3 \2 htvb now,tvbnow,bttvb非常明顯，「京派」對香港「這本難讀懂的書」（姜恩柱和王光亞語）還未讀通，可是，他們卻是領導香港、為特區體制布局且有一錘定音威權的政要。如果中央政府還有鄧小平原來設想的「河水不犯井水」的自信與克制，甘於有權不盡用、港事盡少管、不許在任與不在任共幹對着港事指手畫腳、對着港人說三道四，讓高度自治（有人說「高度」不是「完全」，當寫上「完全」時，又會說「完全」不等於「絕對」……）有運作的空間，港人日子也許能夠較為好過。要是他們事事關「切」，香港必將承受種種「切」膚之痛，同時還要騰出空檔給陳佐洱般的退休高幹來代港人「說痛」，難道港人只宜沉默罪己，不能自己抗議，必須由「代理」為港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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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英聯合聲明》簽署至今三十年了，當年筆者寫過一篇題為《烏龜背蠍子過河的教訓》的短評（八四年一月十三日，收本報出版的《香港前途問題的設想與事實》及台北遠景社的《賦歸風雨》），內容提到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許家屯在香港大學一個講座答客問時，解釋日後北京（中央政府）與香港特區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不過，他同時指出，中國憲法第三十一條已明文規定，特別行政區將有很高的自治權，中央有特別政策，與內地省市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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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 m! L% x: M6 s3 K. F- L對此，筆者在上述「短評」作出如下分析：「從香港人的角度看，北京與香港的政治從屬地位一經確定，等於北京將繩子套在香港的脖子上—收不收繩子的主動權完全操諸北京領導人手上……」又說：「北京會否自我制約，不領導屬於其領導範圍的香港？現在的北京官員當然會說絕對做得到，但自上而下的領導，已成中共的傳統習慣，有時明知領導可能帶來惡劣的後果，亦會禁制不住，非『領』它一下、『導』它一下不過癮！」接着「短評」引述烏龜背蠍子過河的寓言，說不諳水性的蠍子，懇求烏龜背牠到對岸；烏龜害怕蠍子咬牠，不肯答應，但是蠍子信誓旦旦，說不會加害於烏龜，以如此一來，烏龜固然活不了，自己亦會同沉江底。烏龜想想不無道理，遂背牠渡河；可是，游至中途，還是被蠍子咬了一口，烏龜中毒奄奄待斃，臨終前問蠍子為何有此損人害己的一螫，蠍子的答案是，蠍子螫人的天性，改不了……。「短評」的結論是，「中共『干預』、『領導』已成習慣，要她對香港破例，我們需要具體的保證！」www2.tvboxnow.com( |4 V& [7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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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年四月，距離回歸還有七年多，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令第二十六號公布《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不少港人視之為「一國兩制、高度自治、資本主義與生活方法維持五十年不變」的具體保證，是一張「安全網」，誰知道，港人不久後便發覺，網是破的，洞口是「人大常委會釋法」。www2.tvboxnow.com, a. p2 u) d  L9 l5 g

: {) Y" l. t# e, o當年着眼經濟的引喻，烏龜蠍子的故事在三十年後還魂，情節有改—毒發身未亡的烏龜，看到蠍子在水裏掙扎一會便往岸上游去；原來牠已於不知不覺間從烏龜身上學會游泳！4 t/ `% J4 t: [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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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公投全球皆有　「學者」《環時》無知之尤                        公仔箱論壇4 ~. t2 k. Z9 D6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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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是國際社會，凡事都與世界接軌。但偏偏，在政制問題上，卻不準與世界接軌，只准跟「13億人」接軌（怪不得連台灣總統馬英九都要說，北京有否落實一國兩制的承諾都與台灣無關）。最近最被抨擊的，當然是民間全面投票；而最新登場的，就是《環球時報》和深圳大學的「法學者」鄒平www2.tvboxnow.com# \  T  I! |$ m3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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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是跟世界接軌，體現成熟社會的理性，全民投票以至公投，無論在世間何處，無論是單一制還是聯邦制，都是正常不過的事。www2.tvboxnow.com. v$ Q  W5 t- Q. m+ n% v: o

  ~* E& z, P# J2 a9 H2 r2014年6月22日，亦即6.22全民投票設置實體票站當天，亦都是中共領導人鄧小平會見香港工商界人士訪京團以及行政局首席非官守議員鍾士元，指出「一國兩制」、「50年不變」的30週年。2014年6月23日，《環時》便刊出提為「香港非法公投人再多，也沒13億人多」的社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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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U/ s& v( Z7 W% Y公仔箱論壇至於深圳大學的法學院副院長鄒平學則在「文匯大講堂」稱，「反對派的人士像打了雞血一樣，說嘩80萬幾（票），我看這些覺得好笑，你就是300萬票也沒有用。為什麼？難道你300萬，可以對抗一個全國人大，和我們的基本法？這是代表主權者的意志，13億人的意志。你300萬人對抗得了這個13億嗎？」www2.tvboxnow.com  s3 @, z, n. Z, Z! G" r: c! Y

7 k0 }0 t& f4 d  S# ?6 {1 d4 L9 V  P% f或者鄒平學還嫌13億人的意志不夠，不忘「落足藥」教大家如何觸犯不誠實使用電腦罪：「更何況你這個民意，許多是虛假的。小孩子也可以用手機來投，所以根本不用看這些。這都是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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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環球時報》提到「我們相信香港作為一個成熟商業社會所擁有的理性」，既然鄒平學要談民意與立法機關的關係，《852郵報》也來展現一下一個成熟社會的理性，公開指出現代文明國度中，全民投票以至公投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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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l* c( Y( [7 d( P7 @1988年9月，瑞典南部的舍布（Sjöbo）曾就該市應否停止接收難民進行公投，結果有67.5%選民支持停止接收。事後引起瑞典輿論批評，當時的瑞典首相更形容選舉結果可悲。但爭議的重點，在於結果反映舍布排外，而不是舍布挑戰中央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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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蘇格蘭首都愛丁堡就應否在市中心實施道路收費，以郵遞方式進行公投。30萬合資格選民中，有179,643人投票，當中多達133,678反對愛丁堡市議會的方案，佔投票人數74.4%。值得一提的是，投票期橫跨15日，由2月7日至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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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和2012年，由台灣管轄、在台灣海峽的澎湖以及在福建沿岸的馬祖（連江縣），先後就應否設立賭場舉行公民投票。前者僅得43.6%選民贊成，因此被否決，而後者卻有多達57.23%選民支持，得到通過。
3 l; C- y5 z- p: }- C6 W1 `+ [舍布、愛丁堡、澎湖以及馬祖的案例均證明，任何地方要就某件事情進行公投，根本毋須全國所有人一同投票去決定。再說，這些地方搞公投，都無損它們的權力來自中央授予的原則，亦沒有被質疑為違憲，更不會有人會將這些公投解讀為搞獨立或勾結外部勢力。公仔箱論壇2 I7 a( m  I0 d. S9 {# E( G( p7 [

% s" n$ a/ I4 Qtvb now,tvbnow,bttvb而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瑞典、英國還是台灣（中華民國），都是實行單一制而不是聯邦制，跟中國（中华人民共和国）一樣，地方權力都是「中央」授予。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a# y5 L  I: S&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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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大家會反問，上述提到的例子都不涉政制，與香港目前就普選進行的民間全民投票無法類比。惟事實上，就地方首長應如何產生一事進行公投，亦非什麼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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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 A) L, _  f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英國通過《2000年地方管治法》（Local Government Act 2000）之後，英格蘭和威爾斯地方議會可決定是否舉行公投將議會制的地方首長（leaders）改為總統制的直選市長（directly elected mayors），公投亦可應中央要求而舉行。至今，這些公投已達51次，當中16次通過。【註】- Z0 [8 n9 {9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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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公投亦可由選民聯署要求舉行。只要有多5%的登記選民聯署，便須舉行。2011年7月英格蘭西北部的雪福特（Salford）便曾因有10,500名選民簽名聯署要求改制以直選方式選出市長，而須在2012年1月舉行公投。公投更得到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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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3 @0 {3 C7 e. |) u至於由中央要求舉行的公投，卻不一定為選民所接受。英國首相甘民樂（卡梅倫）2010年大選的競選政綱之一，是在英格蘭人口最多的城市舉行公投。最終到2012年5月，就此舉行公投的10座城市之中，就只得布里斯托（Bristol）一地獲得選民支持。tvb now,tvbnow,bttvb! b" B& V7 f  b) s$ ~* Y, L+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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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一制的英國尚且可在「低度自治」的地方層面搞公投，決定地方首長如何產生，甚至可以由選民聯署啟動，那麼，何以「高度自治」的「特別」行政區卻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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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時》稱「香港只是中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又指「如果中國各地都搞類似公投，豈不天下大亂」，倒是隱晦地說明，在全世界來說，可能中國自己才是特例。但其實，要是全國人大、「主權者」真的如鄒平學所稱代表到13億人的意志，搞一次13億人的民間全民投票又何妨？tvb now,tvbnow,bttvb7 |1 O, D0 k(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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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另有4次就應否恢復舊制舉行的公投，當中兩次通過。
$ [/ |  z, J7 B9 gtvb now,tvbnow,bttvb（記者：隋定嶔｜編輯：游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