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是我的寶貝馬爾濟斯犬，名叫Diamond，十年前我在流浪動物之家看見牠那雙圓滾滾、骨碌碌的大眼睛時，就愛上了牠。 工作人員說牠是一隻奇特的狗──很少有狗在外流浪了這麼久，還可以把自己吃得這麼胖。這加深了我帶牠回家的決心。 來到我家後，牠也證明了自己是一隻「不平凡」的狗。牠走路可以前腳絆後腳，左腳絆右腳，讓自己摔個四腳朝天；帶牠出去轉了三個彎，牠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遑論找到回家的路。 每天早晨跑到我的床邊，用牠的小爪爪輕拍我起床，若我賴床不起，牠就跳上床，將牠毛茸茸的圓屁股坐在我臉上，以極其無賴的方式叫我起床；要不乾脆橫躺在我的肚子上，繼續睡牠的回籠覺。 我洗澡洗不到三分鐘，牠就在浴室門外狂敲門，因為對牠而言，這已經是不可容忍的分離。 媽媽的廚藝，只有牠最捧場。每當媽媽做完飯，三催四請大家還不上桌，牠早已在飯桌旁吸著鼻子。 當牠忍不住在家偷尿尿後，會故意離牠那泡尿遠遠的，假裝那泡尿不是牠的。面對我的指責就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眨呀眨，調皮地咧嘴朝我笑。 牠愛坐在摩托車上，任風將牠的髮型吹成半屏山，昂著頭，神氣地對路邊的漂亮狗妹妹送秋波。 那時，我們眼裡的天空好藍、好清澈。 直到一年多前，牠病了，病得很嚴重。天空頓時灰了。 我們開始頻繁地讓牠吃藥、打針、抽血、吊點滴。牠很乖，很堅強，即使每天要吃上七、八種藥，雖不開心但仍皺著眉頭乖乖吞下。而我，向朋友學氣功為牠運氣，不斷鼓勵牠：不要怕藥苦，不要怕打針痛，明天一定會比今天好。 在我一味地要牠與死神拔河，要牠堅強勇敢時，卻沒想到牠小小的身體到底能承擔多少中藥、類固醇、抗生素、止痛劑…… 慢慢地，牠失去了聽力，再失去視力，然後，徹底倒下，失去行動力，甚至連哀號都沒有力氣。 平安夜晚上，我躺在牠身旁，抱著牠孱弱的小身體，靜靜地感覺牠呼在我臉上的微弱氣息。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呼吸是這麼教人珍惜。 聖誕節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內，我摸摸牠的臉，輕輕跟牠說聲：「早安，聖誕快樂，我的寶貝！」牠吃力地扯扯嘴角，眨眨眼睛，朝我看了看，最後，闔上眼皮，就這樣沉沉睡去，遠離了病痛的折磨。 我想，牠真的累壞了，該好好睡一覺了。我想，牠一定是上天派來陪伴我一程的，希望牠是帶著滿滿的愛離開，希望牠知道，若有來世，我多渴望牠再來當我的寶貝。 也許在幾年後，我會抱著我的孩子，對他說：「以前媽媽養了一隻奇特的狗，牠叫Diamond，牠愛撒嬌愛黏人，迷迷糊糊，轉幾個彎就不知道家在哪裡……」再幾十年後，我會坐在搖椅上，抱著我的孫子對他說：「奶奶以前養了一隻不平凡的狗，牠叫Diamond，很乖，不吵鬧，從來不會破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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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5 02: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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