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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製香師爸爸

我的爸爸是一個製香師傅,是一個從年輕就投入製香產業的「傻瓜」。 每次看到爸爸在大太陽底下揮汗工作,我就希望能夠再多賺一點錢,讓爸爸能早點退休,不必那麼辛苦地在這個夕陽產業裡奮鬥。可是爸爸總說要做到沒辦法做為止,所以我只能繼續看著爸爸的背影,有點擔心又有點驕傲地出嫁。 其實從我懂事以來,我就習慣那種不同粉末的味道。小時候,我常常到爸爸的工廠裡玩,對當時的我來說,工廠裡面有很多好玩又有趣的東西:一捆捆細細的竹子、一些用來染色的桶子、很多聞起來不一樣的粉末……那些檀香、沉香、老山、新山還有一些野生的粉末和原材是我記憶中很重要的元素。 以前我不知道那些粉是用來做什麼的,只知道每一種味道都不同。沉香讓我感受到老僧入定般的靜心,新山的有種少年初出茅廬的刺激氣味,檀香帶著一些說故事的長者氣息,野生的是一種霸道的魅力。而我最喜歡的,是溫和又帶點細膩的老山末,那種氣味就和爸爸的個性一樣,什麼都不說卻默默地關愛著我們。 每次到工廠,爸爸都會點老山讓我聞,也會刻意捏幾團老山的粉末團讓我當作黏土一樣搓揉。我玩得開心,爸爸則繼續努力地揮動手上的細竹子和粉末。 等到我上學之後,我就很少到爸爸的工廠。因為我有自己的社團、聚會、朋友,不再想到熱熱的工廠裡玩「黏土」,回到家中,也總是沉浸在自己的課業、自己的世界,很少騰出時間跟爸爸說話。爸爸每次進屋,身上都帶著一種淡淡的味道,平常人可能聞不出來,但我知道那是爸爸回家了。只是,我不再像年幼時那樣黏著他,頂多是簡單幾句日常對話,這樣的「冷漠」,讓爸爸很失望吧! 其實,在長期薰陶之下,我的鼻子變得非常敏感。到廟宇拜拜的時候,我能清楚地分辨香的好壞,因為加了過多香精的香是俗豔的,根本無法讓我靜心,那時我會想起爸爸大半輩子的堅持。長大後,到外地讀書,之後又進入社會工作,我才逐漸體會到爸爸的香裡面除了天然的材料,還有一種不放棄的執著。 現在的我,總是帶著女兒陪爸爸聊天,跟著他一起看新聞,罵一罵社會上一些不公不義的現象,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憤世嫉俗,但當我和爸爸「同一陣線」時,能感覺到爸爸的心興奮地跳躍著。 我還會把女兒帶到爸爸的工廠,讓女兒開心地玩一玩粉末、捏一捏黏土,跟她說阿公有多辛苦。那熟悉的味道,不只是大自然木料的原始風味,還有一種父親對家庭、孩子的關愛,雖然我不懂怎麼分辨真正的好壞,但我能肯定,這種香味就是我記憶裡充滿愛的味道,也是我家族的榮耀。我以身為一個製香師的女兒為榮,也希望這種味道能陪我很久很久。 & M- Q' C3 g" N2 R2 ^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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