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澳台] 洪仲丘事件：沒有真相就沒有原諒

陸軍下士洪仲丘在退伍前夕被關禁閉並操到暴斃，連日來引發輿論嚴厲抨擊。國防部除發表長達廿七人的懲處名單，甚至責及陸軍司令李翔宙，包括國防部長高華柱在內的大批軍方人員前往洪仲丘靈前跪拜，向家屬致歉。這一連串作為，在在加深了外界對洪仲丘死因的懷疑，原因是軍方迄未公布任何相關的調查報告。

表面上看，軍方連日積極追究責任、誓言改正制度、並懲處不肖幹部，表現得誠意十足。其間，國防部發言人羅紹和更宣布，即日起關閉全國十八處禁閉室，也將研擬提案修改《陸海空軍懲罰法》，拿掉禁閉及悔過的懲罰。實際上，導致洪仲丘暴斃的經過和關鍵為何，卻沒有隻言片語。「沒有真相，就沒有原諒」，不公開實情，如何撫平漫天質疑？

洪仲丘在退伍前夕因細故被操死在軍隊禁閉室中，對於了解軍中文化的人而言，怎麼看都令人百思不解。更令人困惑的是，洪仲丘所屬的五四二旅，以及執行禁閉處罰的二六九旅，均未遵循對行將退伍者保持「優遇」的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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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中，即將退伍的人一向能享有減少站哨、出操、出勤務等優遇；一方面這是給「老鳥」的福利，另一方面也與部隊的管理哲學有關。面對即將脫離軍營束縛的「準老百姓」，若仍以軍紀嚴厲管束，除了稍一不慎便遭到檢舉之外，也可能為軍方多添一個敵人，誰想惹這種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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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洪仲丘之所以被送禁閉，原因僅在他攜帶有「拍照功能」的手機入營；如此小事，竟被懲處到暴斃，便更顯得不可思議。近年因資訊安全事件頻傳，軍中自是三令五申不准帶智慧型手機；但在實際的部隊生態中，執行未必那麼嚴格。對照涉案士官長以智慧型手機在臉書自曝吃喝玩樂的種種情狀，即知這在部隊是尋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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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因洪仲丘攜帶照相手機必須處以禁閉，主管禁閉室的人員也有輕重不同的手段可以選擇，何以竟對退伍在即的士官惡整到虛脫，而且無視其兩度求援？據洪仲丘同袍透露，多位士官長因嫉妒洪仲丘人緣好，又不肯配合修理士兵，才會主導士評會對他做成禁閉處分。此外，洪仲丘家屬也質疑，「有人」交代禁閉室要好好「侍候」洪仲丘。如此看來，這起士官暴斃事件，恐怕即難脫個人恩怨和集體偏差管理而肇禍之嫌。公仔箱論壇: W1 s' B b( c

令人感慨的是，儘管國防部不斷祭出各種懲處和宣示動作以求滅火，人們卻未見軍方對事件原委提出誠懇而可信的調查報告，甚至傳出八十分鐘關鍵監視畫面疑似消失之情事。這種作法，如何化解家屬的滿腔憤怒，又如何消釋廣大民眾的心頭疑慮？就危機處理而言，這是不及格的處置；就軍紀和制度而言，缺乏事實基礎的處分，便無在管理上謀求改善的機會，還可能陷入包庇、擺爛、逢迎的惡性循環。包括懲處上達陸軍司令，軍中傳聞，甚且可能成為國防部長高華柱「丟官」的最後一根稻草；若連人命關天的案件都充滿內鬥心機，一個正直軍人要向誰投訴是非黑白？ tvb now,tvbnow,bttvb" a* F% n8 y9 M, D: X9 }* J4 `

最令人錯愕的是，國防部不公開調查經過，卻驟然宣布要研擬全面取消禁閉室，這連洪仲丘的父親都感到不以為然，覺得軍方搞錯重點。此一決定，卻又在部長高華柱返國之後，草草以發布「新聞稿」的方式收回，讓人好奇決策為何三數日之間可以反覆至此。更何況，正本清源，洪仲丘事件的問題出在軍中上級的徇私惡整及違法管教，不將緣由交代清楚，卻先去廢了禁閉室，豈不本末倒置，把禁閉室當成掩護惡人的代罪羔羊？

國防部該做的，是就事論事，調查真相，誠實交代。唯有如此，外界才能相信軍中還有反省能力、還有真相可言，以後才不會再有無辜者犧牲。若真是軍士官聯手將洪仲丘惡整致死，國防部應將涉案人移送法辦，並檢討這起悲劇背後的深層動機，包括志願役與義務役士官兵的磨合，這才是對症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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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15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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